
*崔榮宰二十二歲生日快樂!
教室內。
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上,一名男孩側著臉,動作很輕柔的翻閱著書籍。
並不是什麼讓他覺得很有趣的書籍,這些小說在他眼裡,甚至被他認為是空泛乏味的內容。
會裝作這麼專注的樣子,純粹只是因為......。
「宜恩。」朴珍榮走進教室,手上拿著一個保溫杯,他在見到男孩的臉龐時,微微頷首。
「榮宰。」
而崔榮宰也小幅度的報以回應。
一如往常,兩人的熟悉僅限於此,今天也沒有任何一步的進展。
這也是當然的事情,畢竟在段宜恩的光芒底下,也許從來就沒有人會關注到崔榮宰的存在。
榮宰很快的就繼續低回頭來。他右手稍微有些用力的抓住原子筆,指節因為出力的關係而變得有些泛白。
當然他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麻木的感覺,他只是下意識的替自己的存在感到悲哀。
雖然說朴珍榮在看見榮宰的時候會打聲招呼,但實際上他的用意也只是因為出於感謝而已。
——畢竟宜恩和他的事情可是榮宰牽線的。
男孩看向窗外。
還是冬天,操場的學生們似乎並不討厭寒冷,他們身上僅著一件薄長袖。也許是因為陽光的關係吧。
陽光比起夏天,在冬天確實能讓人感覺到更多的溫暖。
很可惜,榮宰無法跟底下揮灑汗水的男孩們一起玩耍,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應該加入那群人的行列。
“與其說是嗤之以鼻,不如說是他害怕......跟人互動”
「同學。」
一道帶著稚氣的聲音傳了過來,榮宰疑惑的抬起頭來。
剛才沒注意到眼前的這個男孩似乎剛做完激烈運動,到現在還喘著粗氣。
「有興趣來當我們社團的經理嗎?」男孩閃耀著純真無暇的笑容,伸出了他的左手,雙眼期待的看著崔榮宰。
「你還沒有社團吧?我們是羽球社的,如果當經理的話,你可以不用跟我們一起練球。」
刺眼的太陽灑落在那名男孩——金有謙的身上,反射出的光線讓榮宰覺得有些無法凝視。
等他回過神來,他的手已經握住少年的左手。
「謝謝你!」
*
「我是羽球社的副社長,王嘉爾。」這名男孩有著不像一般男孩子的大眼睛,深邃的雙眼,以及掛在臉上最燦爛的笑容。
——你就是我們的新經理嗎?
——我們社已經不行了,經理竟然換了個男的。
——只有我好想念葉葉嗎?
面對一時蜂擁而至的團員們,榮宰感到微微的不安,他下意識的想逃離開這個地方。
腳步卻在往後幾步之後就被擋下來了,因為他撞到了一個人。
「不快去練習,待在這裡能做什麼?」那道聲音的主人語氣並沒有太多的起伏。
崔榮宰無法抬起頭也無法轉向身後,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——靜靜的靠在那個人的懷裡。
待所有其他的團員都離開了現場,那個男生便開了口。
「我是羽球社的社長,林在範。」林在範雙手捏了捏榮宰的肩膀。
遲疑了幾秒,崔榮宰還是決定開口。
「我叫崔榮宰,是新來的......」
「經理。」
這下子他終於得以認清身後這個人的面貌。
「榮宰。」
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讓崔榮宰頓時亂了方寸。
「還好嗎?」在範皺起眉頭,
「你臉色感覺很差。」
大概是因為剛才突然有太多人接近,導致崔榮宰有些不習慣。
「沒事。」
林在範似乎沒打算繼續追問下去,他看了看四周,然後微微低下頭凝視眼前的男孩。
「我先來說明你的工作。」
金有謙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,說話有些含糊不清。
「他能得手嗎?」
王嘉爾抬起臉龐,右手規律的敲打著節奏。
「你都上場了,他能不得手嗎?」語畢,嘉爾輕扯了嘴角,語氣感覺起來有十足的把握。
「原來在哥眼裡,我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得力助手啊。」
「我應該嫌棄你那時追我所使出的花招。」
「哥你過獎了。」
「在範。」段宜恩小跑步的跑到距離他們兩人十公尺遠的地方。
看到自己表哥的出現,榮宰微微蹙著眉,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。
崔榮宰的舉動林在範都看在眼裡,他依然沒有太多的關心,扭過頭就開口:「宜恩,你怎麼來了?」
「原來我弟跟你在一起啊,我剛才正在找他。」他臉上盡是抱歉的愧疚表情。
「怎麼了?」
宜恩略微遲疑了一會兒,然後他才緩緩的開口:「榮宰發表的短篇小說得獎了,這個下個週末總統府有辦頒獎典禮,他必須代表上台領獎。」
段宜恩心知肚明他這個表弟並不擅長面對大眾,當然也不適合面對臺底下的那些鎂光燈。
其實他也挺想把榮宰的這個恐懼症治好。
果不其然,崔榮宰一聽到自己得要上臺領獎的事情,整張臉都涮白了。
「我......」
「我陪你去。」林在範雲淡風輕的開了口。
這下子兩個人都驚訝的盯著在範看。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我也得了獎,能和你一起去。」他冷然的看著榮宰,絲毫沒給崔榮宰任何反駁拒絕的機會。
「宜恩你先走吧,我們還要繼續討論球隊的事情。」
段宜恩有些開心也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。
「謝謝你,在範。」
「不會。」
*
「當球隊練習結束後,所有的球員都會來找你登記,你隔天必須拿著那張單子去跟教官消大家的缺曠。」
林在範敲了敲榮宰的肩。「聽到了嗎?」
榮宰手裡握著一疊登記表,他疑惑的轉向眼前的隊長。
「你得什麼獎?」
在範笑了。「你似乎覺得我不會拿獎。」
「......不是的。」榮宰無奈的看著林在範。
「我只是單純好奇。」
在範移開視線,轉向凝視遠方的樹叢。
「到了那天你就會知道了。」
「我一定得跟你去?」榮宰試探性的問了問。
「除非你能保證你不害怕。」
他苦笑。「我害不害怕關你什麼事?」
「我不會讓別人處於心理壓力極大的狀態,然後不顧他、裝作沒看到。」
「所以這只是因為你的原則?」
林在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。「可以這樣說也可以不用這樣說。」
「喔。」
果然在這寒風刺骨的冬天裡,即使是有體溫的恆溫動物,也不會因此變得熱情來融化被冰封的大地。
原本令他安心的寬闊背影,沒想到相隔才短短幾分鐘,也能轉變這麼迅速,跟許多事物一樣,帶給他許多的排斥。
此刻,崔榮宰惆悵的想著。
這時,林在範的手臂若有若無的擦過他的衣袖,榮宰僵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他一向都沒辦法跟其他人有太多的肢體接觸,被這麼對待還是第一次。
崔榮宰漲紅了臉,他悄悄的把手臂擺盪的角度縮小。
彷彿感受到他的動作,林在範突然回過頭,看了榮宰一下才又轉回。
「你可以放下警戒,不用對我感到那麼的害怕。」他笑了笑。
「謝謝。」
*
「害怕嗎?」林在範壓低聲音,微微吐出的氣呼在榮宰的耳邊。
崔榮宰看著舞台上正講的激烈的司儀。他故作勇敢的說:「不會。」
林在範直挺挺的往椅背一靠。
「你的表情騙不了我。怎麼了嗎?你似乎很害怕人群呢?」
榮宰微微頷首。「我確實蠻害怕多人的場景。」
「嗯。我在這裡。」
那一句“我在這裡”讓榮宰感到困惑。
這個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?
感覺......似乎是要讓自己不要再那麼的恐懼呢。
「高中短篇小說的得獎人請先至後臺預備。」廣播的聲音響起,機械式般的音頻讓榮宰感到不是很舒服。
「到你了。」林在範雙眼直視著前方,依舊沒有太多起伏的說。
榮宰右手緊抓著褲子,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「嗯。」
雖然百般不願,但崔榮宰更不想讓頒獎舞台空著、讓廣播一直重複自己的名字。
深吸一口氣,他站了起來。
「對了。」林在範輕輕拉住他的衣角。
「你記住,待會只看著我就好。」
「......好。」
在範的這一番話又讓榮宰忍不住再次思考了起來。
就算只看著在範,恐懼也不會因此減少,這點自己最清楚不過了。崔榮宰搖頭苦笑。
「全國高級中學短篇抒情小說,由清潭洞高中崔榮宰以“流水無情”拿下特優。」
舞台上刺眼的燈光打落在崔榮宰身上,一片眩白讓他忍不住閉起眼睛。待到稍微適應強光了,榮宰緩緩的睜開雙眼。
——眼前的景象就是讓他最最最恐懼的人潮及閃光。
他下意識的別過頭,不敢直視前方,而雙肩正微微顫抖著。
不用多說,任誰都感覺的到這男孩心中的害怕。榮宰強忍著不適,接過總統秘書遞給他的獎狀及獎章。
「我讀過你的作品了,寫的很棒、很唯美,我很喜歡。」總統秘書親切的對著榮宰微笑。
雖然不是很想開口,但畢竟眼前的這人是總統官員,崔榮宰也清楚不能讓對方感到絲毫的不快。
「......謝謝。」
「我們請得獎人以及我們的秘書先生來到前方與獎狀合照。」司儀的聲音感覺似乎很興奮。不過那過於開心的語氣在榮宰耳裡聽起來是如此的浮誇、如此的做作,令他感到反感。
即使如此,眼前似乎有更為重要的事值得讓他注意。
——他得面對眾人的視線以及閃光燈。
「吶。」
榮宰猛地的回過神,這道聲音似乎有些熟悉。
「吶,崔榮宰。」
聲音彷彿是從接近舞台的前方傳來的。
“不會吧?”
鼓起勇氣,榮宰看向台下——林在範正趴在欄杆上看著他。
看到對方的瞬間榮宰的腦袋一片空白。
而林在範正對著他做嘴形。“就只看著我”
就只看著你嗎?
林在範?
就只看著你。
林在範。
原本害怕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足為奇了,恐懼在看見那個大男孩後變煙消雲散了。
似乎.........一切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了呢,不論是大眾的目光,或是拼命閃爍著的閃光燈。
等崔榮宰意識到的時候,自己已經對著鏡頭露出了燦笑。
*
“你很棒”
印象中,那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麼讚許的微笑。
“你還沒告訴我你得了什麼獎”
印象中,那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麼靦腆的表情。
“長篇散文類優等”
“書名?”
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落花有意”
並不是如書名所說的單方面的愛戀。
我們都很慶幸能遇見彼此。
“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”
“我們相遇,我們相戀”
落花有意——林在範。
流水無情——崔榮宰。
這書名間接決定了攻受
嗚卒卒我們世最可水獺寶寶
謝謝這麼美好的你願意出現在我的生命中
謝謝這麼美好的你願意讓我們鳥兒愛著你
是北斗七星啊 每顆都是這麼的燦爛耀眼
生日快樂 崔榮宰
SunshineYoungjaeDay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