熱騰騰冒著煙

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。

嘉爾一回神，這才看見林在範手上捧著的兩杯燒酒。

「老闆送的。」一如往常的是那靦腆中帶點淘氣的笑容，林在範伸手拿過了兩個透明的燒酒杯。

見了王嘉爾有些尷尬的神色，他停下動作，開口小聲詢問道：「可以嗎？」

「啊，可以可以，謝謝。」

看著林在範慢慢在杯中注入燒酒，他也不好意思和林在範說出自己酒醉後會做些什麼事情。

雖然不至於像崔榮宰那般恐怖，但是每次醉後都能見到身邊的多年好友有些悽慘的微笑......

不過，他的酒品應該還算好。

「如果怕會醉的話沒關係，待會兒慢慢喝，別喝太多就行了。」

林在範淡淡的笑著，把杯子遞給了王嘉爾。「吶，來居酒屋怎麼能不喝酒？」

「說的也是......哦。」

嘉爾輕輕的啜飲了一口燒酒，眼角餘光瞄到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倆個的那名服務生。

神情頓時有些尷尬。

不小心和王嘉爾四目相交到，女孩有些不情願的走到了桌邊，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。

「明太子馬鈴薯。」

說完，她就臭著臉走回後方廚房去了。

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，嘉爾有些無語的看著女孩走遠的身影。再將視線放回眼前的林在範身上。

男人將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。

「那個女孩，其實是我姪女。」在範苦笑著說道，也許是因為注意到了方才王嘉爾疑惑的眼神。

「不過呢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，就算見到了也不會打招呼，畢竟那孩子現在正值叛逆期，去跟她認，也只是自討沒趣而已。」

嘉爾感到驚奇的點了點頭，伸手拿起酒，再替林在範重新注入一杯。

感覺......他很能喝。

正當王嘉爾這麼想著，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
面對面的兩人都嚇了一跳。

隨即相視而笑。

「沒關係，接吧，萬一是客戶就不好了。」

嘉爾歉然一笑，滑過了螢幕，接起電話。

「喂？」

電話那頭刺耳的吵雜聲，讓王嘉爾忍不住將手機拿遠了幾公分。

「崔榮宰？」

“對啊是我！”

「你打給我幹嘛？」望著眼前林在範低頭吃飯的模樣，嘉爾盡量壓低聲音。「我在吃飯。」

“我當然知道你在吃飯啊，而且還是跟林在範一起吃”

講的是正大光明，崔榮宰用他的大嗓門，死命的往手機吼道。

“嘉爾我誠心的建議你，今晚就跟那個男人告白吧”

王嘉爾一愣，腦袋瞬間混沌了起來。「你在說什麼啊......」

“聽著”

“王嘉爾你給我聽著，你們不要再拖了，一段感情如果一直曖昧下去的話最後是不會有好結果的。在我看來，你喜歡林在範，而林在範也很在意你，如果你們都沒人願意主動的話，那你應該要抓住好的時間點由你先出擊”

「榮宰......」

崔榮宰嘆了一口氣。

“我不會害你的，拜託了，你加油吧”

語畢，他逕自的掛斷了電話，留下另一頭的王嘉爾還拿著手機愣神著。

讓他......跟林在範告白？

別開玩笑了。

「崔榮宰打來的？」

嘉爾慢慢的放下手機，神情有那麼一絲膽怯的看著林在範。「嗯。」

「你們感情還真好啊。」他有些感嘆，拿起桌上的酒杯，再次灌下了一大口。「感覺就是互相扶持的......」

「不是！」嘉爾有些神經質的站了起來，音量提高八度，眼神依舊帶點恐懼的凝視著林在範。

「我跟榮宰不是那樣子的關係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被嘉爾的樣子給嚇到，林在範有點疑惑。「你們當然不是那樣子的關係，這個我還蠻清楚的......」

「因為我喜歡的是你。」

也許是氣氛的關係，王嘉爾一股腦兒的把話全盤托出。

只是，一說出口，他就後悔了。

林在範看著他，眼神依然帶點些許的淡漠。

沒有訝異，沒有驚喜，他就只是這樣子定眼凝望著王嘉爾。

雙方陷入異常的沉默。

接著，他又舉起了酒杯，將燒酒一飲而盡。

輕輕的，在範搖了搖頭。

「不可以。」聲音略微艱澀。「你不能，對我抱持著那樣子的感覺。」

他微微一笑。卻笑得異常的複雜。「那樣子是錯的。」

彷彿聽見了碎裂的聲音，嘉爾不可置信的就這樣子看著他，一雙眼睛瞪的老大。

他想問好多好多的問題，想問林在範難道對他沒有同樣的感覺嗎？想問林在範難道不知道他的感情嗎？

只是到了最後，脫口而出的問題其實更加顯得他的痛苦。

「為什麼？」

為什麼是錯的？為什麼他對林在範的感情是錯的？

為什麼要這樣子對他？為什麼林在範要這麼狠下心的對待他？

「我，不能再相信愛情了。」在範輕輕撇過頭。「請不要對我抱持那樣子的感情。」

「可是我......已經愛上你了啊。」

嘉爾不明白林在範的糾結與傷口，他用力的按著心臟，想藉此感受自己內心的喧囂。

「你醉了。」看著緩緩滴下眼淚的王嘉爾，在範抿唇，輕輕的吐出了一句話。他盡量不去觸碰嘉爾，不想帶給他更多的痛苦。

「我沒醉，我酒量沒有那麼差勁。」抹去淚水，嘉爾站起身來。「抱歉。我突然想起來了有要緊的事，就先回去了。」

理由聽起來很牽強，可嘉爾沒辦法再繼續若無其事的待下去了。

他必須要走。

不然會崩潰的。

剛轉身，林在範就拉住了他的衣服，把人死死的扯住。

「若允，帳我欠著，改天來還。」他對著姪女喊道，隨後拿起公事包與王嘉爾要的蛋糕，不輕不重的拽著王嘉爾。

兩人往門外走去。

在小巷子內，王嘉爾仍舊拒絕抬起頭來看著林在範，他用力的咬著唇，幾乎都要把唇瓣給咬破了。

望見他這樣，在範的心狠狠動搖了一下。

可是......

「我很謝謝你喜歡我，可是我沒辦法喜歡你。」

「……你不喜歡我嗎？」

喜歡一個人，對林在範來說，是件非常困難的。

不能否認的，他對王嘉爾確實抱有不尋常的感情，只是，他非常抗拒那份感情。

「告訴我，為什麼？」嘉爾狠狠攥緊拳頭，指甲深深的陷進手掌。「你明明......是喜歡我的......」

林在範把包包放下，動作粗暴中帶些柔情的勾起了王嘉爾的下巴。

只要一眼，他就深陷其中，無法自拔。

不清楚自己究竟怎麼了，在範只知道，他需要王嘉爾。

毫無預警，他吻上嘉爾的唇，用力的、狠狠的，咬上了那人的唇。

又憐惜的、溫柔的，緩緩的纏住了他的舌頭。

雙方都沒有辦法停下來，越來越加深這個吻，直到王嘉爾喘著氣，伸手推開了林在範。

「因為我，是愛情的受害者。」

他深深愛過一個人，被傷的很深很深。

那個傷，深到，他不敢再愛任何人。

就算眼前的人是王嘉爾也一樣，他沒辦法再有那種最初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了。